1)(四)萱堂_中州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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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正月过后,元好问辞别汴梁一众朋友,回到三乡继续读书。贞祐五年,他再次赴汴京应举,仍未及第,直至六年后的兴定五年春闱,才终于金榜题名。期间,他与赵秉文、杨云翼、雷渊、李晏等京中师友常有书信往来,亦从朋友信中得知完颜彝丧母后随兄离京,任泗洲军职。

  那是贞祐三年。

  正月里,太子薨逝,元好问离京,而完颜彝因尽忠职守、才能出众,通过了骑射、武功和膂力考试,破格升任禁军中最机要的奉御郎。随后,仆散安贞再次奉旨出征,讨伐红袄军。

  皇太子葬礼完毕之后,储君之位迟迟未定,濮王完颜守纯与遂王完颜守礼开启了暗潮汹涌的龙争虎斗。濮王礼贤下士,遍交重臣,最后将目光移到了御前近卫身上。

  一日宫学散后,完颜彝独留下向授课夫子请教《论语》中几处疑问,那翰林学士喜爱他谦厚好学,讲解得十分详尽。恭送老师离去后,完颜彝忙收拾书本,匆匆赶回值房,却冷不防在半道上被人叫住,他侧首一顾,看清来人后立刻止步行礼,礼貌地唤了声:“二大王。”

  濮王步履闲雅,友善地笑道:“早就想寻你,只可惜你戍务繁忙,不想今日这般巧合,竟在这里遇见。”

  完颜彝明白他的用意,不愿卷入储位之争,低头拱手道:“是,小人日日当差,确实没什么闲暇。”

  守纯没想到竟会直接碰个硬钉子,当即愣住,转瞬又恢复了和善的微笑,温言道:“我是想找你赔个不是,怪我太过宽仁,御下无方,才教家奴狂妄无礼,冒犯了你与令阃,我后来已狠狠告诫了他们。良佐,你不会还怪我吧?”

  完颜彝略一思索,立即明白过来,原来那日丰乐楼前当街调戏卖花女的三人竟是濮王府的亲随,他心中反感,垂眼面无表情地道:“二大王言重了,小人不敢当。奴仆无礼,与大王无关。”

  守纯又满面堆欢道:“好,你不生气就好。对了,你们何时成亲?我要好好送一份贺礼,以表歉疚。你若不嫌弃,我出面为你纳吉下书,可好?”

  完颜彝唬了一跳,连声推拒,见守纯还穷追不舍,心下烦躁起来,勉强道:“大王误会了,我与那位姑娘只是萍水相逢,她另有良人,大王不必挂怀了。”

  “唉——”守纯又忽然叹了一声,无不惋惜地道,“此事我也听说了,那小娘子已成了我姑父的偏房,眼下怕是有了身孕,姑母求了爹爹,三天两头地请太医局和御药院为她调养身体,很是操心呢。”他偷觑着完颜彝的表情,竭力想从那张惊讶的脸上分辨出一丝不甘和怨愤,又想当然地安慰道:“像这种朝秦暮楚、虚荣势利的水性女子不要也罢,大丈夫何患无妻,良佐你将来的妻子,定是才貌胜她百倍……”他哪里知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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